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黃流，崖州的文化重鎮(zhèn)
來源：www.hainan.gov.cn
作者：李文婷 2009-03-17
黃流鎮(zhèn)農(nóng)民樂隊表演民間八音樂曲。(記者 張杰 攝)
中原文化在黃流一帶的傳播，黃流人對文化教育的重視，使得自古至今這里尊師重教的氛圍極為濃厚，文化活動也十分活躍，黃流也得以成為古崖州地區(qū)僅次于崖城的文化重鎮(zhèn)。盡管這里沒有出現(xiàn)過鐘芳這樣的大儒，也沒有走出過一位進士，但這并不阻礙黃流的文風學風蔚然，人才輩出。1995年，黃流被國家文化部授予“中國民間藝術之鄉(xiāng)”;2006年，中國書法家協(xié)會授予黃流鎮(zhèn)“中國書法家進萬家活動先進集體”;去年12月揭曉的“海南省十大文化名鎮(zhèn)(村)評選”，黃流榮膺“名鎮(zhèn)”，再次顯現(xiàn)了她悠久深厚的歷史文化底蘊。
自古以來，黃流便是崖州文化不可分割的一部分。聞名全國并入選首批中國非物質(zhì)文化遺產(chǎn)名錄的崖州民歌主要出自于古崖州地區(qū)，而黃流正是崖州民歌的重要發(fā)源地之一。宋代流落黃流地區(qū)的文化人參與了崖州民歌的創(chuàng)作，使得黃流地區(qū)自古以來歌聲不斷，歌手眾多，中原文化的根通過口口相傳得以流播至今。關義秀認為：“黃流人立足崖州，讓中原文化扎下根來，經(jīng)過歷史的沉淀和自身的發(fā)展，最終形成了有自己特色的黃流文化，并在崖州文化中占有舉足輕重的地位。”
內(nèi)地南遷人士聚居之地
黃流鎮(zhèn)的行政機構所在地為黃流村，黃流鎮(zhèn)正是因為黃流村而得名。1920年，民國政府將崖州改為崖縣，自此，黃流隸屬崖縣，直到新中國成立后的1958年9月才劃歸樂東縣管轄。而“黃流”二字源自該村最早入村的黎姓始祖黎克讓(號“樹木”)所作的一副對聯(lián)：“黃裔繁衍輝北闕，流風遠播振南疆。”據(jù)《黃流村志》記載，祖上遷自黃河流域的黎克讓，于南宋建炎年間(1127-1130年)落籍黃流，是黃流村最早的漢族移民。
關義秀說，從南宋初年開始，大批祖籍河北、陜西、廣東和福建等地漢族移民，或逃避戰(zhàn)亂，或來瓊居官，或經(jīng)商貿(mào)易，紛紛落籍黃流地區(qū)，這些來自不同地域，背景不同的人們，在黃流這塊土地上繁衍生息，和諧交融，謀求生存和發(fā)展，八九百年來，各類人才脫穎而出。
由于黃流人來自五湖四海，因此這里的姓氏也就顯得非常眾多，說是“百姓”之鎮(zhèn)應該不為過，其中光黃流村就有59個姓氏。黃流鎮(zhèn)人口較多的姓氏主要有8個，當?shù)厝烁爬椤耙魂惗希龑O四李，五黎六張，七林八方”。
說到邢姓，不得不提到一個人———邢夢璜。
邢夢璜原籍文昌，生活年代跨越宋元兩朝。南宋咸淳年間，他曾先后出任昌化知軍和萬安知軍等職，生前留下的《磨崖碑記》(現(xiàn)存部分)和《至元癸巳平黎碑記》兩文，具有很高的史料價值。
《磨崖碑記》記載了咸淳三年(1267年)，陳明甫、陳公發(fā)等人聚眾造反，自號“三巴大王”，占據(jù)臨川里(今三亞市區(qū)月川橋一帶)等地，擄掠村落，代收糧稅之事;咸淳十年(1274年)，朝廷派大軍大舉鎮(zhèn)壓，陳明甫一度敗走黃流，然后逃亡占城和交趾，最終還是被俘，飽受酷刑之后身亡。
《至元癸巳平黎碑記》寫的是進入元代至元末年后，忽必烈接受下臣的建議，為穩(wěn)定海南島中部地區(qū)的統(tǒng)治，主動發(fā)兵出征黎族民眾的史實。元兵打完仗后，還在五指山、尖峰嶺等地勒石紀念，今天的尖峰嶺山腳下，還有一處刻有“大元軍馬下營”的摩崖石刻，可謂歷史的見證。
邢夢璜卸任后，定居黃流，去世后也葬在當?shù)亍，F(xiàn)在樂東沿海一帶的邢氏居民，幾乎都是邢夢璜的后代。
耕讀傳家的優(yōu)良傳統(tǒng)
那么，黃流文化的特質(zhì)是什么呢?關義秀概括為“耕讀傳家”和“扁擔精神”。
“耕”是指從事農(nóng)業(yè)耕作，自給自足，解決溫飽問題;“讀”自然是指飽讀詩書，然后參加科考，取得功名利祿，這一代不能實現(xiàn)，則把希望寄托在下一代，子子孫孫，堅持下去。在黃流人看來，不耕不讀，就無法安身立命，二者缺一不可。
遺憾的是，在漫長的封建社會歷史時期，盡管由于中原文化的輸入和傳播等原因，使得孤懸海外的海南島在明代出現(xiàn)了教化丕開的新局面，但是，黃流的文教發(fā)展卻過于緩慢，最早的官辦學校———“黃流義學”，也是到了明代洪武年間(1368-1398年)才創(chuàng)立的。不過關義秀認為，在這種比較艱難的教育條件下，也許更能顯示出歷代黃流人堅韌不拔的求學精神。
據(jù)關義秀查考，從宋代開始，黃流地區(qū)通過科舉考試獲取功名的舉人和貢生將近60人，一批人到外地擔任過縣丞、教諭一類的地方小官吏。
至于“扁擔精神”，祖籍樂東九所的作家蔡明康先生曾寫過《黃流扁擔》一文，說的是黃流女人憑一根扁擔走南闖北挑生活，撐起了一個家，度過了生命中的一道道難關。其實，何止是黃流女人，黃流男人為了養(yǎng)家和送子讀書，何嘗不是起早摸黑，吃苦耐勞，省吃儉用，肩負著家里家外的重擔，他們身上的“扁擔”并不輕盈。
名垂千古的義士名人
翻開光緒《崖州志·人物志》，里面有不少記載古代黃流人士的卓行故事，如今讀來，依然覺得感人。其中，貢生陳德昌、廩生孫元度和武生陳文定的故事，最是為黃流人所稱道。
乾隆年間拔貢陳德昌，為人“恬靜嗜古”。其所娶妻子竟是瞎了一只眼睛的，他父親讓他退婚，陳德昌堅決不依。這種對結發(fā)之妻負責任的精神，即使是在今天也是難能可貴的。
陳德昌曾在武英殿參與校錄《四庫全書》，后來也在內(nèi)地某縣當過教諭，對學子要求非常嚴格，后來因不討上級喜歡而被罷官歸家，囊中空空如也。晚年的陳德昌精于理學研究，“無妄言，無戲色”，崖州學正顏鑄稱贊他為“今之古人”。
清代黃流廩生孫元度“為文警辟”，他游覽“大小洞天”后所寫的《鰲山探勝記》，是一篇不可多得的美文。孫元度曾在府城瓊臺書院讀書，為瓊州巡道江國霖所愛重，一時間不少名士紛紛與之結交，肄業(yè)后，孫元度回到黃流，“居鄉(xiāng)端風正俗，鋤土匪，禁洋煙，倡義濟會，尤其最著者。”為家鄉(xiāng)的公益事業(yè)出力不少。
孫元度還是一位看重義氣和情誼的人。他的崖城好友張景云30歲時不幸身亡，當時孫元度正準備渡海參加選拔舉人的秋試，得知張景云的喪事后，毅然棄考為友扶靈，并親自安葬。
孫元度還有一位名叫黃中興、曾到黃流讀書一年有余的崖城西里學友。一年，當?shù)胤送經(jīng)_入黃中興所在的榕樹塘村，搶劫屠戮，縱橫蹂躪，黃中興與父親走散。后來聽說匪徒已將其父擄至村里的文昌廟前，便不顧眾人攔阻，嚎啕大哭著去找父親。草寇散去后，村人集合時發(fā)現(xiàn)黃中興與父親雙雙死在一起，尸旁有一枚被折斷的弓，是黃中興見父親被殺后，憤怒之下與匪徒搏斗，奪過弓弩來折斷的。
黃中興死時才19歲，為撰文紀念這位同窗，孫元度尋訪了多位知情人，并回憶起黃中興十四五歲到黃流讀書時，“見其父來視之，君依依若孩子然”的情形。孫元度的這篇文章題為《黃孝子傳并序》，情真意切，讓人讀來潸然淚下，父子親情躍然紙上。
此外，黃流武生陳文定度量過人，有一次巡田時被一個里中少年打了一頓，但回家后一直不說此事，不料過了幾天，少年人突然暴斃。于是，陳文定對兒子們說：“假如當時我說了，你們?nèi)フ宜蚣埽袢湛峙戮褪抢为z中人了。”陳文定的兒子國馨和國昌后來都考中了武舉。
現(xiàn)當代的黃流也出現(xiàn)一些在全國富有影響力的名家，著名語言學家邢福義、著名雕塑家林毓豪、作家張躍虎等都是黃流學子，他們的成長經(jīng)歷和奮斗史對黃流后人依然具有激勵作用，黃流文化的源遠流長和生命力由此可見一斑。
主講專家
關義秀，樂東利國鎮(zhèn)人，省作協(xié)會員，《樂東縣志》副主編，已出版小說《李德裕在崖州》(與黎興湯合作)、散文詩集《天地一文字》、散文集《關注綠色》(與人合作)和《濤聲敲窗》，最近出版長篇小說《五色雀》頗受關注。(記者 陳耿 特約記者 孫體雄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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